当北京开始要求电动车上牌时,无人在意,每个骑手心里都有个小算盘,反正国有国法,我有办法,等到大望路的十字路口第一辆违禁滑板车被拦下,所有人才从多元无知的迷雾中惊醒——这次是玩真的。
直到法权降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以为法不可能堵住所有的空子。电商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子商务法》简称),亦是如此。毕竟电子商务在中国莽荒发展了近20年,刷单、代购、假货、杀熟、逃票漏税,电商的“荒野”地带,比罗兹南的酒馆还要狂野,但每个人心里都住了个达奇,面对西部全面法制化的进程,不断在对自己叨念:“I have a plan”。
事实上,关于法权的威力早在18年2月广东省珠海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某代购罚款550万时,已经开启。而对于刷单、杀熟、逃票漏税的“镖客”们,法权临头还会远吗?
技术不在法理外
讲个事实,与实体店对比,电商平台商家2015年少缴税在436.6亿—614.33亿元之间,2016年少缴税在531.53亿元—747.92亿元之间,17、18年的流失将会更大。因此,与刷单、杀熟等在法权边缘疯狂试探相比,逃票漏税简直是开着外放在法权大道旁灵魂漂移。
是谁给它的勇气?除了技术的原罪外,肯定不是梁静茹。
毫无疑问,互联网电商实现的本质是技术,而技术的原罪在于它本身是脱离法权和人性的,它提供的是一种场景的可能,人们不再出门就能获得商品,电商的技术将传统的购买的三个过程(货柜外、货柜内、购买途中)折叠为一个过程,即:商品到人。这本身是种进步,但由于将有限过程折叠为无限的数据,在虚拟的代码空间就形成了无数个法理外的荒野,它更像是《Red Dead: RedemptionⅡ》描绘的西部,资源在没有法律的管辖下,趋于混乱,枪快则厉。
然而,正如西部不会永远莽荒一样,技术也无法跳脱出法权之外,任由你荒野镖客,但法权的影子(平克顿侦探)永不放手,就算是体量大如ofo,也无法再为环保、节能的皇冠镀金,法理之下,欠债还钱,就算是新的技术趋势,都要服从“法”下的玩法,法权之下,技术之上,都无特例。而电商法施行在即,一如政府化前夜的西部,在电商这个技术空间里,再大的“帮派”(商家、平台),在技术与法权的较量下,也终归要纳入法权的监管之下。
技术不在法理外。逃票漏税作为电商行业“荒野”下的黑暗区,也终将屈服于法权:
电商法第二章
第十一条 电子商务经营者应当依法履行纳税义务,并依法享受税收优惠。
第十四条 电子商务经营者销售商品或者提供服务应当依法出具纸质发票或者电子发票等购货凭证或者服务单据。电子发票与纸质发票具有同等法律效力。
对于电商行业来说,法外的红利已经到头,开票、纳税成为必然!
一个可靠的“计划”
如开篇提到的电动车禁令一样,拥有技术的平台无法自律,法权必然介入,而法权权威的树立,一定是从打压极端个例开始,进而引发行业性的整顿。滴滴、微博等在各自的行业都是由于技术在发生个体性事件时后置(滴滴乘客被侵害后,滴滴才上线了技术方案的解决方式;微博也是在广告泛滥被约谈后,才通过技术手段对平台进行改进)被整治的鲜活案例。
那在法权立威的前夜,电商行业或者聚焦到平台、卖家,除了等着凉凉后再依靠技术途径解决法权上的芥蒂,就没有别的方式了吗?
“达奇”们需要一个可靠的计划。
就电商平台的逃票漏税而言,本质上一方面是由于旧的法权没有变革,新的技术形态无法与旧有模式形成契合,导致了平台及卖家跑在了法权前面,造成了技术脱离了法权的束缚。另一方面,互联网产品的野蛮生长规律下,增长是刚需,大部分依托互联网这么技术勃兴的产品,其实没有一个可靠的“计划”—— 一种系统全局的思维,他们过于关注产品本身,而忽视了在国家机器的监管下要通过技术提前卡位。
对于电商行业而言,发票虽小,但确是构成可靠“计划”的关键棋子,一个例证就是,传统电商的开票难点,以往并没有恰当的平台提供技术前置的支持,比如:电商平台常见的货票分离,线上下单和线下开具发票货单与票据信息根本不能同步。这往往造成商家想正常纳税,但没有途径高效开票,由此引发的不仅仅是商家的不便,还是逃票漏税发展至今形成的系统性紊乱。
解决问题的关键“计划”也正在于此。是否可以建立以开票为支点的全局性体系,从开到管再到报税的“大计划”,从而让电商平台摆脱他律进入自律?
就市场上的开票产品来看,虽然51发票、e发票等,提供了技术上的表层解决方式即数据的线上化与开票的移动化,但只是为电商的自律提供了一个可能场景,离系统化解决还有一段距离。
要知道开票离不开税控设备,目前市面上来看,能承接税控的只有百望和航信两家企业,也就是说任何开具电子发票的平台,都必须从百望股份或航天信息购买接口,这两家企业也即掌握了“大计划”的核心要件。
就目前产品形态来看,航信以税控硬件起家,靠单一产品做到上市公司,体量还是比较大的;而百望用互联网+云的方式,把产品线铺得比较全,上有百望云平台提供云端设备服务,中有能将开票模块与电商平台嵌合并实现SSO(single sign on)的对接,下端对接电商的纸电票管理。这两家企业,航信起步早、历史长是优势,而百望股份挟新技术而生,开启了系统化解决电商乱象的可能性。
因此,电商法实施之际,两家拥有“技术”这门武器的公司都有帮助电商提前卡位的可能,选择谁,跟商家及平台对自我的定位及全局部署相关,不过据说电商大佬阿里巴巴对百望云更为青睐一些。不过,无论谁是电商“荒野”下“镖客”们的扫荡者,技术服从法权的根本性趋势不会改变,一个可靠的计划,必须从关键的棋子上谈起。
毕竟,Facebook、苹果在捍卫技术的固执上都被法权拉下了神坛。如此的案例,不胜枚举,电商又怎么可能孑然?
谁叫自古,自律带来自由,他律只有罚钱。
最后
在电商法颁布前,今年6月欧盟也针对电商的问题修改了VAT法案,意在对亚马逊、ebay等电商平台进行监管。只要有没监管的地方,法权就会介入。
凯尔森说:“法律是一种强制性秩序。”所以,无论曾经的西部多么潇洒,互联网技术多么自由开放,无论在国外还是国内,由权利机构自上而下贯穿的意志,任何空子都阻碍不了法权的填补,对于电商行业而言,尤其是对于逃票漏税的荒野,从业者不妨提前放声歌唱:“再见吧,瓦伦丁,还有我那迷人的左轮手枪”!
毕竟,卖货开票、赚钱纳税和上班必须打卡是一样,虽然可以忘打,但月底缺勤扣薪永远不会迟到!儿歌都告诉我们,捡到一毛钱要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何况国家的钱,是说捡就敢捡吗?
*数据来源:《电商税收流失报告》
*条文节选:《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子商务法》
*罗兹南、瓦伦丁:《Red Dead: RedemptionⅡ》中地名
*达奇:《Red Dead: RedemptionⅡ》中主要人物